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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山佛韵与山歌交响:杨村的声音密码

作者:蔡海峰  发布时间:2019-8-5 21:02:19

   杨村的清晨,总是被两种声音唤醒。银山庙的铜钟先撞破晨雾,"嗡——"的余韵在山谷里打了个转,南边村落的屋檐下,便飘来几声客家山歌的尾音,像山涧清泉应和着古刹的呼唤。这两种声音,一个带着千年古刹的沉静,一个裹着田间地头的烟火,在杨村的沟壑溪涧间缠绕、碰撞,织成一张无形的网,网住了这片土地的晨昏与春秋。

   银山庙的声音,是被时光打磨过的。卯时刚过,僧人们的诵经声便从朱红山门里漫出来,不是单个人的吟咏,而是数十人合诵的齐鸣。梵音像细密的雨,"南无阿弥陀佛"的调子忽高忽低,时而如松涛叠浪,时而似檐滴敲石,每个字都带着檀香的温润。木鱼的"笃笃"声是这雨幕里的鼓点,不急不躁,敲在人心最软的地方;堂鼓偶尔被擂响,沉厚如大地的呼吸,与木鱼的清脆形成奇妙的共振,像是在提醒着什么——是"诸恶莫作"的劝诫,还是"众生平等"的慈悲?

   钟声是银山庙最有分量的声音。晨钟暮鼓,每日准时响起。晨钟要敲十八下,第一下总是最重,像老者拍了拍晚辈的肩膀,剩下的十七下渐次轻缓,却越敲越入心。有孩童曾问过庙里的老僧,钟声在说什么?老僧抚着念珠笑:"在说'醒来'——让贪心的人醒,让浮躁的人醒,让忘了本的人醒。"鼓声则多在法会时响起,大牛皮鼓被木槌撞出闷雷般的轰鸣,与诵经声交织成一张网,把山风、鸟啼都网在里面,连路过的云似乎都放慢了脚步。

   山脚下的杨村,却把声音活得更热闹些。天刚亮透,赖家阿婆就挑着畚箕上山砍柴,柴刀砍在松枝上的"咔咔"声里,总要裹着几句客家山歌。"银山高呀银山长,柴刀落处松果香......"调子是祖辈传下的,词儿却随景变,有时唱山涧的水,有时叹收成的雨,像山间的溪流,绕着石头就能唱出婉转的歌。

   田埂上的声音更稠。春播时,汉子们扶着犁耙,喉结滚动着号子般的山歌,"一犁土呀一犁金,汗珠落土出芽芯......"调子沉雄,跟牛蹄踏泥的节奏严丝合缝;女人们在菜园摘豆角,歌声就软了下来,"豆角青呀豆角弯,摘满竹篮换油盐......"尾音带着颤音,像豆角藤一样缠缠绕绕。孩子们在晒谷场追逐,童谣便蹦蹦跳跳地飞:"月光光,照厅堂,阿婆讲古我听讲......"稚嫩的嗓音撞在泥墙上,又弹回来,混着远处的鸡鸣,成了最鲜活的底色。

   最动人的,是嫁娶时的哭嫁歌。松树园廖家阿玲要出嫁那日,堂屋里挤满了女眷,阿玲坐在梳妆台前,哭声先起,调子却比唱还讲究:"阿爸的肩呀像银山,驮我十八年没歇闲......"哭的是不舍,唱的是感恩,字句里藏着客家女儿的柔情与坚韧。旁边的婶娘也跟着抹泪,却不忘接腔:"婆家的路呀铺金砖,好日子在后头哩......"哭嫁歌从来不是真的悲戚,是把日子过成歌的智慧。

   奇妙的是,银山庙的佛声与村落的客家山歌,从来不是各唱各的调。午后的山风最懂调配,把庙里的诵经声揉碎了,掺进田垄的山歌里。僧人念"色即是空"时,山下或许正传来"谷子黄了要归仓",一虚一实,倒像在说同一个理——日子既要存敬畏,也要有烟火。

   暮色四合时,两种声音会在山腰交汇。晚课的鼓声从庙门涌出来,碰上山民归家的山歌,鼓声变得柔和,山歌添了几分沉静。有次遇见挑着柴下山的赖伯,他说:"听着庙里的钟鼓,心里踏实;唱着自家的山歌,脚步轻快。"这大概就是杨村声音的秘密:佛声是精神的锚,让人在浮躁里守得住心;山歌是生活的帆,让人在辛劳中抬得起头。

   这些声音,早已刻进杨村的骨血里。老人们教孙辈唱童谣时,总会指着银山庙的方向说:"听,庙里的声音在教我们做人,山里的歌在教我们过日子。"如今,杨村的年轻人外出打工,手机里总存着两段录音:一段是正月法会的诵经,一段是母亲在菜园唱的山歌。那是他们的乡愁密码,也是杨村文化的接力棒。

   银山庙的钟声还在敲,杨村的山歌还在唱。这两种声音交织成的交响曲,不是静止的古董,是流动的活态传承。它让杨村人记得自己从哪里来——从佛前的敬畏里来,从田垄的劳作里来,从世代相传的歌声里来。而那些飘向远方的音符,终将带着杨村的温度,在更多人心里种下文化的根。

   这大概就是声音的魔力:佛声渡心,山歌润生,二者交响处,便是杨村生生不息的文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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