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簸箕里的灰水香——杨村烫皮的古法与新韵

作者:蔡海峰  发布时间:2000-8-6 18:12:36

   杨村的晨雾里,总飘着一股淡淡的米香。老圩街角的竹簸箕一掀开,淡黄的烫皮裹着热气滚出来,沾着酱油辣椒的孩童、捧着沙炒烫皮闲聊的老人,都浸在这股香气里,成了杨村最鲜活的模样。

   烫皮的滋味,是刻在杨村人舌尖上的记忆。现蒸的烫皮最是讲究,新碾的籼米泡足十二个时辰,捞起沥干,和着清甜的太平江水倒进石磨。磨盘转起来,吱呀声里,米浆像牛乳般淌进瓦盆,稠得能挂住竹筷。竹簸箕刷层薄油,舀一勺米浆,手腕轻轻一旋,米浆便顺着簸箕的纹路铺成匀匀的一层,薄如蝉翼,却透着玉般的润。


   架在沸水锅上的簸箕,被白汽温柔地裹住。不过片刻,米香就挣脱出来,混着竹器的清香漫开。揭盖时最是动人,竹筷沿着簸箕边轻轻一划,烫皮便顺势卷成筒,吹口气,咬下去——米的软糯里藏着韧劲,舌尖触到微微的碱香,混着刚炒好的浸菜碎、肥瘦相间的猪肉末,鲜得人直咂嘴。

   若是凉透了,晒干后,丢进滚沙里炒,噼啪声中,烫皮鼓成金黄的脆皮。

   杨村人热情好客,家里客人来了,泡茶之后,主人必然会端上一盘沙炒烫皮,“尝尝?祖上传下来的手艺。” 脆脆的、香香的,咬一口,脆响里,烫皮的故事便随着茶香漫开——它曾是乱世里的救命粮,如今是太平岁月里的待客礼,是杨村人对“活着”最朴素的敬意:日子再难,总有米香可依;岁月再久,总有温暖相传。大家在轻松愉悦的氛围里品着沙炒烫皮,无拘无束地闲聊。

   这口鲜脆里,藏着杨村四百年的故事。明末清初时代的兵戈声里,临江汤湖人带着家眷逃进杨村的深山,投奔赖氏族人。这里山高雾重,赖氏宗亲多染风寒,常年喝姜葱汤驱寒,又落得胃酸烧心的毛病。逃难的人群里,有位懂医的汤湖人,望着山间随处可见的吊茄树犯了愁——这树皮烧成炭,泡水是碱性的,能不能中和胃酸?

   他试着将吊茄树炭烧成灰,用纱布滤出清冽的炭灰水,把本地的籼米泡在里面。一天后,米吸足了碱水,磨成的米浆带着淡淡的草木香。蒸出来的米皮,入口竟有股说不出的清爽,吃了几日,族人的胃竟真的舒坦了。赖氏族人感念这份医治之恩,便把这米皮唤作“汤皮”,记着汤湖人的情谊。后来见它是沸水烫熟的,才慢慢叫成了“烫皮”。

   吊茄树烧灰水的方子,就这么传了下来。杨村人说,好烫皮得有“三分碱香”,那是吊茄树炭灰的魂。如今虽有了更精细的工艺,老人们仍守着古法:霜降后的吊茄树最是合用,烧成灰后要筛去粗渣,炭灰水得沉淀三日,取最清的中层水浸米。这讲究里,藏着对先人的敬,也藏着对自然的畏。

   如今的杨村圩,蒸烫皮的早餐铺子一间挨着一间。蒸烫皮的竹簸箕换了新的,石磨变成了电动的,但那份米香没变。在雾散时,烫皮的香气飘得更远了。竹簸箕里的米浆还在转,石磨的吱呀声里,四百年的光阴和着米香,酿成了杨村最绵长的滋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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