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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村,辣椒串起的赤诚乡音

作者:蔡海峰  发布时间:2000-8-5 21:47:19

   龙南的晨雾还没漫过杨村的屋檐,坡地上的朝天椒已醒了。青的像淬了晨露的针,红的像燃着的星,攒在枝桠上,风过处,簌簌地响,像极了杨村人藏不住的性子——一点就燃,一晒就红,辣得直接,也暖得滚烫。

   这片土地像是把所有的烈阳都揉进了泥土,才养出这样的辣椒,也养出这样的人。你去杨村圩上走一圈,卖辣椒的阿婆正跟挑拣的妇人争得面红耳赤:“这指天椒是今朝晨读露摘的!少一分,我这手都不答应!”嗓门亮得能掀翻摊前的竹筐,可等妇人转身时忘拿布袋,阿婆已追出三丈远,手里攥着布袋,另一只手还多塞了把小米辣:“下次再来!给你留最红的!”那股子辣劲来得急,去得也快,留下的余温,像辣椒嚼到最后,舌尖泛出的那点甘。

   杨村人的话,总带着辣椒炸开的冲劲。河边的年轻男女恋人并肩走着,姑娘突然拔高声音:“你昨儿说的那部戏,压根没上映!哄我呢?”小伙子也不相让,嗓门比河风还劲:“我哪敢哄你?是阿赖古说的!回头我撕了他的嘴!”路过的外乡人吓了一跳,以为要动气,却见姑娘“噗嗤”笑了,伸手在小伙子胳膊上拧了一把:“就你嘴快!”小伙子顺势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烫得像刚出锅的酿豆腐,裹着辣椒碎的香。那争吵似的调门,原是藏不住的亲昵,像辣椒裹着的籽,看着尖锐,里头全是饱满的甜。

   祠堂前的晒谷场,常聚着商量事的大爷阿叔。谁家的田坎要修了,谁家的水圳要通了,七嘴八舌的声响撞在祠堂的梁柱上,又弹回来,震得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。“东边得垫高半尺!不然水往我家淌!”“凭啥你说垫高就垫高?我家的稻子浸了水咋办?”声音一个比一个高,像端午节大塘头的龙船号子,“嘿哟——嘿哟——”的吆喝声能掀翻水面;又像新居入伙时的斩煞高呼声,道士的法铃和众人的喝声搅在一处,震得墙根的尘土都簌簌落,不知情的还当是山崩地裂。可吵到日头偏西,不知是谁喊一句“先去老刘家借锄头”,刚才还红着眼的人,转眼就肩并肩往村西走,路过代销店,还不忘给对方买瓶汽水——那点争执,早像辣椒的辣味,被汗水冲得只剩点余麻,留不住隔夜的怨。

   最是劝人时,那股辣劲更烈。徐婶见隔壁阿婆大冷天还敞着衣襟,隔着篱笆就喊:“你这老东西!不要命了?风灌进骨头里,冷死你去,疼起来有你哭的!”嗓门比斩煞时的驱鬼声还响,惊得院角的鸡都扑棱棱飞。可等阿婆转身,徐婶已揣着件新纳的棉背心进来,往阿婆怀里塞:“我家他爸穿嫌小,你试试!”阿婆骂她“多管闲事”,眼角却湿了,像咬了口熟透的辣椒,辣得眼眶发热,心里却暖烘烘的。

   外来的客初到杨村,总被这阵仗唬住。听见屋里“吵”得凶,以为是起了争执,推门进去,却见主人正往客人碗里夹酿辣椒,“你咋不吃?嫌我剁的辣椒不够劲?”客人慌忙摇头,主人已转身往灶房跑:“我再给你加勺辣椒酱!”那嗓门撞在灶间的瓷砖上,嗡嗡地响,像辣椒在油锅里炸开的脆响,猛一听吓人,细品全是实诚的热。

   暮春的雨落下来,打在坡地的辣椒叶上,沙沙地响。杨村人坐在檐下,就着雨声剥辣椒,指尖染着红,像攥着一把把小火苗。他们说的话,还像刚从枝头摘的朝天椒,带着露水汽的冲;他们做的事,却像辣椒入了菜,再烈的辣,也裹着油盐的暖。

   这便是杨村人了——扎根在太平的泥土里,活得像朝天椒一样,不藏着,不掖着,辣得直接,也红得赤诚。你若懂了那辣里的热,便懂了这片土地最真的性情:所有的大声嚷嚷,不过是把心掏出来,晒在太阳底下,红得透亮,暖得滚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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